十年前我與母親出遊照於「故宮」
大部份的人都很容易犯一種「近廟欺神」的錯誤觀念與毛病。忽略、低估、否定了良師、益友或家人的能力與成就,忘了「士隔三日,刮目相看」的名言,沒及時把握機會接受善意的忠言與教誨,時過境遷回首恨晚。回想起我們初高中時期,當時同學們年少無知,都沒有好好的把握學習機會,失去了很多機緣。當年有幾位隨部隊到台灣的藝術家、文學家、音樂家及作家等曾在宜蘭縣「羅東中學」任教。其中教我們「國文」的「譚鴻儒」老師,教美術的「王攀元」老師都是學有專精的良師。可惜「近廟欺神」,同學們都沒有用心跟他們學習,當年上「美術課」時,同學們都在打混,不經心的隨便畫幾筆山水畫就交卷,不專心聽課,甚至很不敬的戲弄取「王攀元」老師的綽號「老雞」。「譚鴻儒」國文老師,國學很深,精通詩詞又寫得一手全校師生們都很讚賞他的行草毛筆字,他特別強調想打好國學基礎,務必熟背唐詩和古文。他要求每位同學,上國文課的第一節必須輪流背熟前一堂的經典文言課文,勵行不懈,使大部份打混的同學們承受很大的壓力。「上有政策,下有對策」,有些偷懶不用功的同學,看譚老師年歲已高有深度的老花眼,懇求我倒轉課文讓他們站著瞄課文背誦如流,譚老師眼睛緊盯課文無暇抓弊,居然讓每位同學都安然過關。我和左右座的兩位「黃同學」和「林同學」對文學較有興趣,不敢偷懶都按進度背熟了譚老師交待的所有課文,這對我五十年後仍有寫文章的雅興,受益良多功不可歿,我一直感念在心。
教美術課的「王攀元」老師,1912年生江蘇人,上海「美術專科學校」畢業(當時上海美專校長是劉海粟,潘玉良是他的學姊)。1949年他隨政府撤退來台後,駐校執教於「羅東中學」。他一生坎坷孤寂,老來才走運闖出了名號,2001年獲得「國家文藝獎」、2003年獲頒「文馨獎」,他的油畫從此在拍賣場上已成了搶手貨。我前年「小學同學會」時,才獲悉王老師曾經推薦我們班上的一位「天才畫家」何金鐘同學直升「藝專」進修,可惜當時「何同學」家中貧困未能如願,從此也改變了他一生的志趣,誠屬遺憾又可惜。我初高中時的「美術課」成績平平,因志趣不在「美術」而與「王老師」並無太多交集。1989年我創立了「台灣煙斗俱樂部」後,「因緣際會」才對國畫、油畫、攝影稍有涉獵,也從此如有時間會參觀「書畫展、攝影展」等。「羅東中學」歷屆畢業的學生中,會留意「王攀元」老師的動向,欣賞他的油畫作品,可能我是少數同學中的一位吧!
我個人最不能忘懷的一件「近廟欺神」事情,約在1985年左右,當時我住天母「德行東路」,每天清晨六點左右會到對面「天母游泳池」晨泳,也擔任「天母晨泳會」第五屆「副會長」。當時與我小妹住在中山北路七段的父母親正和幾位三十七式太極拳「鄭曼青」的嫡傳弟子在「天母國小」學了多年的「三十七式太極拳」。有一天清晨我還沒出門晨泳,父親和母親到我家來,一進門就說,我們觀察了很久,發現我們陳家6個兒子中(我兄弟排行老二),你較有運動細胞和慧根,可傳習我們多年研習的三十七式「鄭氏太極拳」,我們想每天早上到你家的頂樓傾全力教你「三十七式太極拳」如何?我心想他(她)們打「太極拳」之前都很少運動,後來幾年雖然知道他(她)們每天清晨出門學打三十七式「太極拳」,但不知成果如何,怎麼突然想教我呢?當時我一方面有「近廟欺神」的想法,心裡懷疑他(她)們的功力行嗎?另方面也顧慮到我每天的晨泳的習慣及他(她)們每天規律打「太極拳」運動的作息時間會受到影響,我知道八十多歲的雙親,「太極拳」是他(她)們最好的「養生運動」,不好意思接受他(她)的好意,很委婉的說,以後有足夠時間時我們再進行吧!不久後,他(她)兩人就開始在「天母國小」教了幾拾位學生,其中不乏有幾位外國朋友也向他(她)們學習呢!
1993年我父親因中風過世,母親今年已高齡96歲,她五年前罹患「失智症」,目前仍在「至善老人養護中心」安養,我每星期會上陽明山仰德大道二段看她。我看她臉色紅潤氣色好就放心,雖然她二年前開始坐輪椅,但身體筋骨還算健朗,這全拜她長年打「太極拳」的養身運動之賜。還好我母親在她失智之前,將她得來不易兩本絕版的「鄭曼青太極拳」書籍交給我收藏,希望我傳承給下一代,多少彌補了我當年「近廟欺神」的遺憾。
Relax
with your pipe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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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en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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